一片动荡的灵魂—细读梵高的《星空》
画如其人!
梵高笔下的夜空是一片灵魂动荡的领域——
在似要爆炸的星星下是安详宁静的村庄,
火焰燃烧一般的柏树连接着地面与星空,
空中挂着光芒四射的云朵与如太阳一般明亮的月亮。
柏树在传统观念中象征着死亡与坟墓,
他陷入了黑暗沉思的漩涡里,
紧紧抓住的唯一确定的安慰就是那点点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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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星空》这幅画中,他所有的笔触都具有完整的色彩肌理变化、延伸与走向。
显然,这并不是全然癫狂地画出的,而是在高度地克制下完成的。
这些星星每一颗都似指明了方向,似他对观者的一句句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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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高在这样的壮阔场景中,陷入了迷思:
“当我处在一种兴奋状态时,我的情感会带领我走向对永恒和永恒生活的沉思。”
他的观察、思考与理解已超越了眼前的夜空实体,他试图探寻无限的可能性以及永不熄灭的星光背后更真实的东西——最终极的宁静。
梵高眼里的星空即是他心里的星空,他经验世界的星空联系着他超验世界的星空。
他试图从内心,从他的 “直觉、灵感、冲动和良心 ”来寻求作画的灵感,以这样的灵感去触摸超验与终极。
他只跟着 “直觉和感觉 ”走,勾画了一个完全不同于常人眼中所见的星空。
这是只存在于他脑海中的、能量与宁静并存的、具有永恒性的星空盛宴。
作为观者的我们,或许也可以在他的作品中对这样的永恒性有乍然的窥探。
他宣布自己有权 “理想化,成为一个诗人 ”,让他的色彩“自己说话 ”。
他在用心,用感觉,用激情或爱来描画这片星空。
他的画即是他的诗,向我们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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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星空》这幅画里,从他的用色与笔触中,我们看到了他的挣扎。
从星星的局部可见,仅绿色就出现了黑绿、灰棕绿、深灰绿、深绿、浅绿,蓝色、棕色也出现了许多种。
而笔触上则运用了大量方向性的对抗,它们翻转着、伸缩着、蔓延着,像激流一样涌动。
色彩搅拌纠缠着延伸,形成一股疯狂的驱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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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为什么人们总是觉得《星空》是一幅让人眩晕的作品。
这幅画几乎以线条控制着整个画面的节奏。
柏树呈多姿的长曲线,小镇是短促的水平线,小镇里房屋中有隐隐约约呈方形的黄色灯光,星光是翻滚的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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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形状交相辉映,远山的肌理如瀑布一样的倾泻,星云升腾吞噬着月亮……
似火的激情在这无限的星空中展现。
这个高度变形与夸张又极具冲击力的星空景象就是梵高心理状况的表征。
同时,他潜藏的幻灭之感也被唤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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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星空下他有了虚幻的体验、超越理性的体验。
星空凸显了无限,当他把此情此景放到画布上时,它具有了永恒的性质。
通过星空,梵高抵达了他的信仰,而我们见证了他狂喜的一刻。
他终于得偿所愿,画出了他的,或者说是我们的心灵状态。
他的 “伤心”让我们看了也同样伤心。
他所希冀的慰藉也是他希望传达给观者的慰藉。